突兀的一場秋雨在一夜過后,今天天放晴了,套用一句俗語,叫秋高氣爽,艷陽高照。適逢雙節,假日出游的人明顯增加,濱江公園人流如蟻。眼前的景象倒叫人沒了那份愜意抒懷,感嘆風光無限的好心情。
于是我決定帶兒子回老家看看,回到我兒時戲水游玩的那段江邊看看。
老家的這段漢江遠不及一江兩岸的那段漢江華麗,記憶里小時候的漢江河邊,水草豐茂,牛羊成群,還有那沙洲上長滿的蘆葦與野花,到了秋天,蘆花開了,像提前下了一場大雪。站在漢江河堤上觀望:三分水色一片白云,剩下的幾分是明凈遼遠的秋空,一直綿延到水天相接的遠方!讓人想起王勃的詩句,秋水共長天一色.......
在漢中,我們雖把蘆葦叫“芭茅”,但習慣上還是把它們那潔白如雪的花叫做“蘆花”。
早些年,漢江的河灘很荒涼。大片大片的芭茅像野火一樣蔓延開來,根須緊緊抓住流沙,莖葉阻截這洪水。
那時候,老家的江邊上盛開的這一片蘆花最美,每年秋天都有很多人去那里郊游。散步、垂釣,還跟蘆花親密的合影,離別之時,還要折一枝帶回家。一些頑皮的少年還會鉆進蘆花叢里,掏鳥窩,抓野兔,藏貓貓……… 今天帶著兒子來,本想跟他一同欣賞這記憶里的美景,但眼前這別樣的景致卻叫人欲說還休……. 蘆花消失了,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從我們的視野里消失 蘆花撤退了,從昔日水草豐茂的河灘撤退到干涸堅硬的堤岸,且是那樣的零零散散。
在我眼里,堤上的蘆花開的悲壯、耀眼…… 一江兩岸工程,還有雨后春筍般出現的大小樓盤,使得漢江中那艘挖沙船日夜不停地轟響,河沙和卵石被它像審犯人一樣,篩過一遍又一遍。河床已是千瘡百孔,這一個大坑,那一處深潭。
還有那推土機、拖拉機……. 他們毀了我的記憶! 抑或是百無一用的蘆花根本不是身價倍增的河沙的對手,于是在新一輪“文明”的沖突中實用主義戰勝了詩意的想象。
因為我遍尋老家的這每一寸河灘,找不到一處像樣的蘆花。
美麗的蘆花呵,從此除我而外沒有誰會記得你的輕舞飛揚,即便是我偶爾想起你,也只是一聲輕嘆:唉,可惜了
時間靜靜地流逝,不覺中已是夕陽西下…… 沐浴著淡淡的晚霞,我們回家了... 小時候的漢江河邊,水草豐茂,牛羊成群,小時候的蘆花漫天飛舞,奈何都成了浮云……